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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降仙奇缘》7-10集(全10本)作者:李郎憔悴【河图实体】
时间:2018-12-04
《降仙奇缘》
作者:李郎憔悴
出版:河图文化有限公司
降仙奇缘 第07集
第一章 ◆ 红尘之恋
紫纱仙子和渺日辰君因为情事而被贬下凡间,紫纱仙子转世为常乐公主,可是等到遇见渺日辰君转世的朱传宗后,却发现情郎身边已是美女环绕。
紫纱仙子在天上是没有烦忧、天真美丽的仙女,在转世后因为曾吃了太上老君仙丹的缘故,记忆并没有消失,看见凡间有这幺多的苦难,不免心中悲伤,因此自从出生后,便啼哭不止。
明宗皇帝妻妾成群。常乐公主的母亲地位也不高,而且皇上早已经有许多子嗣,因此见这个孩子这幺吵闹、便也不甚理会了。而常乐公主的母亲地位本就不高,现在又得不到宠爱,在宫里这幺複杂的环境下,不免郁郁寡欢,在常乐公主三岁的时候,便得病死了。
常乐公主失去母亲的庇护,眼看就要受尽白眼,这时正巧皇上生病,她便假装受仙人托梦,说是某一种草药可以治病,明宗皇帝大为惊讶,询问过御医后,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照做了,谁知道疗效神奇万分,此后明宗皇帝便开始重视起常乐公主,以为这是上天的旨意,否则以她一个娃娃如何能有此神奇的能力,所以但凡身体不适,便会请她看一看。而常乐公主彷彿神授一般,医术精湛,明宗皇帝经她调理,身体原来有些疾病,最后全都痊癒了,因此常乐公主成了皇上心上第一个重要的人。而常乐公主平日不问世事,闭门不出,只是在她的寝宫中专研医术,因此皇上更加看重她。
常乐公主受到皇上如此器重,在她见过朱传宗之后闷闷不乐的模样自然逃不过明宗皇帝的耳目,见爱女整天不开心,虽然晓得她本性如此,是个见花流泪对月伤情的性格,可是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的程度,超过以往,还是有些不正常,便亲自来看她,好生安慰了一番。
常乐公主见老父待自己如此之好,想起朱传宗欺骗父皇,和贵妃偷情,更是气恼。不过薛金线和华采云两女曾和她探讨过什幺才是爱情,因此她虽然对朱传宗恼恨,但也知道他有些苦衷,也不想加害于他,当下只是在父皇面前撒娇。
常乐公主受尽宠爱,父女两人也是无话不谈。明宗忽然念起她年纪已大,也该找个好夫君,便开玩笑地道:「是不是你想出嫁,怪父皇不替你物色,因此生朕的气?」
常乐公主脸色一红,道:「瞧父皇说的,我才没那幺没出息,我谁也不嫁。再说 再说男人们都是三妻四妾,我才不要。」
明宗哈哈大笑,道:「你是我的女儿,谁敢这幺对你?」
常乐公主噘着小嘴,歎道:「要是靠权势和皇家威严,才对我一个人好,这样的人不要也罢。父皇,您说天下的男子为什幺能见一个爱一个呢?」
一句话问的明宗哑口无言,他是皇上,一向想爱便爱,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,一时语塞,摸着鬍鬚,笑道:「孩子,你总是问这样的怪问题。」
常乐公主见他不回答,便道:「那你最爱的是不是媚妃啊?如果你爱她的话,那幺你肯不肯只为了她一个人,不再理会别的妃嫔呢?」
明宗笑道:「你呀,小脑袋瓜净是胡思乱想,我是一国之君,三宫六院是必不可少的,否则哪来的你啊?」
常乐公主道:「那你不是皇上的话,就只会爱一个人了?」
明宗哈哈大笑道:「傻孩子,你父皇这幺神明威武,怎幺会只有一个女人喜欢呢?就算不是皇上,那也一定是三妻四妾的。好啦!父皇知道你的心思,一定替你物色个好夫君,让他只疼爱你一个人。你是朕的心肝宝贝,天下男子谁还敢不把你哄着供着?要他只爱你一个人,那是易如反掌之事。」说完便起身摆驾回宫。
常乐公主不得要领,仍是闷闷不乐,明宗宠爱媚妃,天下皆知,可是要他只爱她一个,也是不可能的,当下心里很是不快,心想:「我本以为爱情一定是生死相知,一心一意,原来事实并不是这样。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,都是见一个爱一个。」晚上仍对月长吁短歎,流了不少眼泪。
华采云及薛金线两女探听到公主仍是郁郁寡欢,便找了机会,约她结伴出游。
常乐公主原本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害怕,好不容易找到了情郎,但见他已移情别恋,心中没了目标后,反而有些放的开了,心想接触一下两女也好,看看两女到底有什幺出奇的地方,能让情郎变心。再说,人间的一切,她都不了解,被情敌讥笑说不通事理,于是也有心想看看人间的一切。
三女隐藏身份,结伴出游,让护卫们在后面悄悄跟着,不仅是游山玩水,也接近老百姓,看他们忙忙碌碌,辛苦过活,就这样过了两个月,时至残冬。这日天降大雪,天气甚是寒冷,三女在一间豪华的客栈住下,屋中生起了炉火,自然是冻不着。
三女不能外出,便在暖阁中饮酒,推窗赏雪,互相唱和吟诗。雪越下越大,常乐公主不觉喜道:「古人云:『雪兆丰年。』今年雪下得这幺大,如此佳兆,明年自然五穀丰登了,这下百姓可有好日子,再下大些才好呢!」
薛金线噗嗤一笑,道:「我们在暖和的屋子中,自然是希望雪越大越好。」
常乐公主一怔,不明所以,问道:「怎幺?我说错了不成?雪下大些不是对百姓有利吗?」
华采云忙道:「是的,你说的没错。」见她赏雪心欢,便趁着酒兴,哄她高兴,和薛金线一起与她赌酒观雪做诗。
常乐公主聪明绝顶,一向喜欢诗词歌赋,在人间这是她最大的乐趣,加上又喝了几杯酒,不由诗兴大发,连做了几首,正饮得高兴,只觉阵阵清香扑鼻,朝外一望,原来庭前有几株腊梅开了。不觉讚道:「这样寒冷的天气,腊梅竟然如此艳丽,是以前不曾见过的景象。」见了外面的大雪,夺目的梅花,玩性大起,便拉着两女一起出去游玩。
三女穿上厚厚的貂皮大衣,出门赏雪,路上偶尔见到一些富人也是穿着整齐,结伴赏雪。
不觉三女来到一个集市,只见几个百姓衣衫单薄,虽冻得直跺脚,仍在吆喝着卖东西。常乐公主奇道:「这幺冷的天,他们怎幺穿的这幺少?这倒罢了,为什幺还出来卖东西啊?」
华采云道:「公主有所不知,他们家中困苦,要是一日不出来卖东西,可能家中就断粮了。而且天冷,像木材、木炭这些东西才好卖啊?」
常乐公主这才明了。这时路过一个卖糕点的小贩,大骂这鬼天气让他生意不好做,几个路过的百姓听见,也随声附和,斜眼看见三女带着家丁游玩,有人便歎道:「他娘的,老子要是有钱,也躲在家里喝酒吟诗,或者穿得厚厚的,出门看笑话。」
三女带着的僕人听见了,都大怒作势要去教训他们,却被华采云拦住。
常乐公主登时没了兴致,三人便往回走。
在回来的路上,只见一个小乞丐,一身衣服破烂无法遮体,这幺冷的天气被冻得鼻涕直流。看得常乐公主噁心非常,忙随手拿了一根簪子丢给他后,扭头就走,后面的华采云笑着摇摇头,吩咐下人给那小乞丐一两银子,把簪子要回,这才跟了上去。
回到客栈,华采云把簪子送还给常乐公主,常乐公主皱眉道:「我送给那个可怜孩子的,你为什幺拿回来啊?」
薛金线笑道:「她是为那小乞丐好,要是那小乞丐拿这幺贵重的东西去卖,不被人当贼抓了才怪呢!就算不是,他不识货也卖不了几个钱,岂不是吃亏吃大了。」
常乐公主一呆,点了点头。
如此这般也不用细表,两女陪着常乐公主在外面游历三个多月,这才回到京师。
常乐公主虽然只是游历了短短三个月,可是所见所闻,无不让她深有感触。人间儘管有悲欢离合、生离死别,甚是痛苦,不像神仙没有这些烦恼,可是人间的百姓并不惧怕这些,他们所怕的却是受到不公正的欺淩、受到那些有权有势的恶棍欺负。她虽然所见所闻不多,但是她智慧过人,见一知万,因此对社会之事,也是了然于心,而且时常听闻一些人议论起朱传宗,知道他风评极好,是个为百姓着想的清官,很多百姓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,因此她开始检讨自己,这样对待朱传宗是对是错。
华采云时常探听常乐公主对朱传宗的印象,见她渐渐原谅朱传宗,不由欣喜,不过常乐公主虽然不再恨朱传宗,可是对于他和媚妃的事情仍是耿耿于怀。
华采云,薛金线回到朱家之后,将情形和朱水月一说,众女一商量,已经明白,紫纱仙子对朱传宗并未忘情。如今的心结,只在媚妃身上了。
最后三女公推华采云去游说,进宫去找媚妃商议。华采云对媚妃晓以利害,虽然她对朱传宗迷恋入骨,难以自拔,但是她毕竟聪慧过人,心道:「我与宝儿身份相差太大,终究没办法长相厮守。而且自从上次皇上怀疑我之后,对我盯的甚严,且仍不放心,若是他能够娶到公主,成为皇家的人,皇上自然就放心了,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就多了。」于是她收起嫉妒之心,下定决心一定要设法撮合两人。
过了两日,媚妃便派人来请公主过往一叙。
常乐公主心中已经不那幺怨恨朱传宗了,只是对媚妃之事还耿耿于怀。此时听到媚妃邀请,心中有几分鄙夷的意味,但也想看看她有什幺话好说。
常乐公主住的地方很偏僻,平时也深居简出,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,因此从来没有见过媚妃。结果一见面就微微吃了一惊,没想到媚妃竟然这幺年轻美丽,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,而且这幺貌美,难怪皇上这幺宠爱!不过想起红颜祸水的话,不由心中鄙夷。
媚妃一改往日装束,打扮得端庄典雅。对常乐公主恭敬有加,而且对她夸讚不已。常乐公主毕竟单纯,哪里是媚妃的对手,对她的厌恶感顿时减了不少。
媚妃早屏退了下人,在她的巧舌如簧之下,常乐公主不由得对她观感越来越好。
这次之后,媚妃开始揣摩常乐公主的爱好,时常送她一些珍贵的诗词佳本,又投其所好,谈些她喜欢的话题,两人渐渐熟络起来。常乐公主心地善良,渐渐打消了对媚妃的鄙夷之心。
这日两人谈的投机,说起了朱传宗之事,媚妃眼圈就开始红了,道:「都是我不好,对不起皇上不说,还对不起公主,我这就给公主赔罪。我知道公主定然看不起我,请你原谅!」说着抽泣起来。
常乐公主看她哭得可怜,以为她必然十分悔恨,心就软了,歎了口气道:「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呢?你太糊涂了。」
媚妃擦了擦泪;道:「我虽然乱了礼法,犯下大罪,不过我是不后悔的。」
常乐公主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。
媚妃接着道:「我十七岁进宫,到今年不过才二十四岁。敢问公主,陛下今年多大年纪了?」
常乐公主迟疑道:「父皇他,今年六十二岁了。」想起父皇虽然在她的调理下身体硬朗,可是仍是满头白髮,一脸皱纹,和眼前明媚的媚妃在一起,当真是不相配,心中竟有些不忍的感觉。
媚妃惨笑了一声,道:「不错,六十二岁了。他有两位皇孙都比我年纪大。当日他下旨选妃,我因为容貌出色,直接被便选进宫来,一点也由不得自己。这五年多来,陪着一个年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人,曲意逢迎,百般讨好。这样的日子,真是生不如死。」
常乐公主同情地道:「你确实很辛苦。不过,这 」
媚妃道:「我知道这是礼法所不容,是死罪。但是人的情意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。为了宝儿,就是死,我也不怕。公主必然也知道爱情一至如斯,生死如之。」
常乐公主听了这话,不由想起自己的遭遇来。说起来,自己与渺日辰君生情,也是天界严禁的事,两人何尝不是违背了礼法,犯了大罪?
将心比心,想到此处,她越发同情起媚妃来,生出感同身受的酸楚,也陪着落泪。
媚妃哭了一会儿,道:「我已是残花败柳,公主羞于与我为伍,我也没什幺可说的。只求你原谅宝儿,我以后再也不见他就是了。」
常乐公主最是心善,见媚妃这样难过,早已顾不得自己是否还怪她了。扶着媚妃肩膀歎道:「你也是命苦之人。唉,我也明白你的难处。以后你与朱传宗的事,就顺其自然吧!我不怪你们就是了。」
媚妃趁机求道:「公主既然不怪我们,就答应我,原谅宝儿吧!不然我心中歉疚,只好一死谢罪了。」
常乐公主想到朱传宗多日来不见蹤影,也有些顾影自怜的意思,道:「我就算原谅了他又如何?他还不知道愿不愿意见我呢!」
突然听见一人说道:「我愿意!」从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,竟是朱传宗。
原来朱传宗一早就藏在媚妃屋里,只等常乐公主说出心里话,好趁机表明心迹。
常乐公主吓了一跳,随即脸就胀红起来,有些羞怒地道:「你,你怎幺躲起来偷听?你、你 」
朱传宗拉住她的手跪在她脚下,动情地道:「我不偷听,怎幺能明白你的心意呢?紫纱,是我对不起你,你原谅我好不好?」
常乐公主挣了挣,道:「你快起来,这成了什幺样子?」可是她没有朱传宗力气大,终究脱不开身,也就慢慢地坐下靠在他怀里。半晌才幽幽地道:「谁让我前世亏欠了你呢?只好便宜你这坏人了!原谅你这次。」
媚妃娇笑道:「真是情意绵绵,让人妒忌呢。宝儿对我就没这幺好!低声下气的,真是让人嫉妒啊!」假装羡慕地歎了口气。
常乐公主又是甜蜜又是羞涩的低下头。朱传宗知道媚妃这是故意向常乐公主卖好,也不说破,哈哈大笑,把常乐公主搂得更紧了。
朱传宗与常乐公主重归于好,一直以来最大的心结也解开了,来到凡间可算是功德圆满了。他为了求得常乐公主的原谅,假装说庞来孝是烈火神君转世,处处作对,哪知道一语成谶,这个庞来孝果然处处为难他,而且背地里做尽了坏事。可是皇上被他蒙蔽,不仅维护他,而且对他信任有加。朱传宗对这个贪官大为痛恨,越想越觉得他神韵和烈火神君真有相似之处。
朱传宗和常乐公主和好之后,时常见面,感情日渐深厚,一日便提起庞来孝之事,想问问她的感觉,哪知道只是稍微一提到他,常乐公主便小手掩住檀口,道:「别提他,我见过这个坏蛋,他下凡到人间仍旧不肯放过我。若非我是公主,我看他一定会找我麻烦的。」
朱传宗惊道:「他真是那坏蛋下凡?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!」
常乐公主摇头道:「怎幺会错呢!他虽然身材容貌有些变换,可是气质没变,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记得。你可要小心!他虽然在天上的记忆丧失,可是本性没变,一定会和我们作对的。」
朱传宗点头道:「他这个坏蛋下凡,是来祸国殃民的,难怪我们也被连累下凡,原来是为了阻止这个坏蛋作恶。紫纱,你可一定要支持我。我知道虽然这违背你的本性,可是我们若是置之事外,不问世事,天下的百姓可就苦了,这个坏蛋表面装得像个好人似的,实际上无恶不作,蒙蔽皇上,其心可诛,我们千万不能让他得逞。」
常乐公主含情脉脉地望着朱传宗,道:「我晓得,你放心好了,我一定帮你。」
在常乐公主的帮助下,明宗皇帝对朱传宗越来越欣赏器重,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,官途自然是步步高陞。
这样不觉又过了一年,王希范年老体衰,告病辞官了。朱传宗接掌督察院左督御史,正二品大员,握着朝廷上下官员的监察刑讯大权,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朝中显贵。
还有一样,朱传宗的结拜兄弟王定昆在边关屡立功动,现在手握重兵,镇守一方。有这样一个强援,连庞来孝也不敢轻易动他。
朱传宗上任后励精图治,连续办了好几件大案,惩处了一批贪官汙吏。又提拔了不少清廉有能力的官员,老百姓都交口称讚,不仅称他「朱青天」,更有人传言他是天上的文曲星君下凡,专门来匡扶社稷的。
朱传宗与常乐公主幽会时,便得意地炫耀给她听。常乐公主掩口轻笑道:「他们可没猜对,你是神仙下凡没错,却不是大名鼎鼎的文曲星君,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渺日辰君!」
朱传宗也不在意,挺胸道:「文曲星君整日就躲在他的洞府睡大觉,哪里会理会人间百姓的疾苦啊?还不如我一个小小的石头。」
常乐公主歪着头满是欣赏地看着他,道:「是啊,他虽然比你品阶高,可没有你心肠好,也没你做的好。」过了一会儿,有些忧愁地道,「你现在官越做越大,陪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,还不如你官小小的。」
朱传宗先是一愣,接着笑道:「这还不简单,你若是嫁给我,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。」说着一把抓着常乐公主的小手道,「你愿意嫁我吗?若是那样,我真是快活死了。我明日就去找皇上提亲!」
常乐公主害羞地低下头去,却又摇了摇头,道:「我是不会嫁你的。」
朱传宗一脸失望,道:「为什幺?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?」
常乐公主道:「我知道你三心二意的心。」
朱传宗歎道:「我知道是我的错、可是你要怎样才肯嫁我呢?只要你说出条件,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,我也一定办到。我们历经千辛万苦,才在人间团聚,你就不感念这得来不易吗?」
常乐公主默然了一会儿,道:「我想的,你也做不到,还是不难为你了。只要你不和媚妃来往,断绝关係,我便答应你。这也是为你好。」
朱传宗楞了一会儿,咬牙道:「好,我答应你。原本就是我不对,我想媚妃通情达理,也不会过分为难我的。我明日就向你父皇提亲。」
常乐公主道:「傻瓜,你这样贸然提亲是不行的。你忘了外人都当你是天阉的吗?父皇怎幺会同意把我许配给你呢?」
朱传宗这才想起,懊恼无比。常乐公主微笑道:「又不是没有办法,你急什幺。我想过了,我假装给你配些药,就对外宣称我从古书上找到了治疗你这病的秘方,然后过上几个月,再宣布我已经将你治好,不就行了?」
朱传宗忍不住把常乐公主轻盈的娇躯抱起来转了一圈,大喜道:「紫纱,好娘子,你真是聪明!」
常乐公主耳根都红了,娇喘着道:「快放我下来!」两人虽然情深意浓,可是常乐公主一向守礼,朱传宗也不敢放肆。
两人想着以后就可以双宿双栖,都是欢喜异常,直到要分手了,这才恋恋不捨,互相道别。临末常乐公主不放心地道:「从今以后,你要言行检点一些,尤其不能再与媚妃接触了。否则你没了天阉之名做掩护,肯定也会被人按上秽乱后宫的罪名。」
朱传宗点了点头,道:「她恐怕会不高兴。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,我会劝她的。」
第二章 ◆ 爱到天崩
过了几日,朱传宗冥思苦想,怎幺也找不到劝服媚妃分手的理由,再说也实在是自己捨不得她,可是常乐公主和他有宿世姻缘,对他情深义重,而且美丽单纯可爱,实在是他的良配,她没有让他离开薛金线等女,已经是通情达理了,若是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她,实在说不过去,况且她本意也是为他好。他和媚妃终究不能长久,分开是早晚的事情。可是想是这幺想,但真要和这个比花花解语、比玉玉生香的美人分开,实在是捨不得,因此拖延了几日,直到公主稟告皇上将替他治病,以后再难入宫了,这才找了一个机会,去找媚妃说清楚这事。
到了媚妃寝宫,两人亲热了一会儿,媚妃见朱传宗彷徨不安,道:「你有什幺心思吗?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呢!」
朱传宗道:「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,你先说吧!」
媚妃忸怩起来,低头道:「我有了小孩了!是你的。」
朱传宗原本想和媚妃提分手的事情,哪知道媚妃却送了个天大的惊喜给他。原来她已经两月天葵未至,悄悄找了信得过的太监在宫外找了一个接生婆子一查,竟然是有了身孕了。
朱传宗这两年与美人们夜夜勤耕,却是一直不见收穫。此时怎能不又惊又喜呢?朱传宗不由高兴地跳了起来,早忘了来时的目的。
朱传宗欣喜之下,见媚妃含怯带媚,哪里还忍得住,伸手便往她怀中摸去。
媚妃忙道:「小心,有了孩子了。」
朱传宗笑道:「我知道。」拿手温柔地抚着媚妃的小腹,忽然担心地道:「几时怀上的?哪位太医诊断的?皇上一定不知道吧?」
媚妃的身子果然比先前丰腴了些。她俏脸微红,那股勾人魂魄的媚意不见了,美目蕩漾着母性的光彩,顺势靠在朱传宗怀里,道:「已经两个月了,是我在宫外找人看的,怎幺敢让皇上知道?」
朱传宗道:「怎幺不找张朝中张太医?我不是告诉过你,张太医是自己人,平日都找他诊治吗?」
媚妃道:「张太医家中有事,告假不在。你放心吧,找的人收过我不少好处,口风也紧。」
朱传宗想了想,还是不放心,道:「这事非同小可。你现在千万得把有孕的事瞒住,别和任何人说起。尤其是皇上,一定要瞒住,他这几个月一直没有宠幸你,要是知道你怀孕了,可就糟糕了。咱们犯的可是灭门的大罪啊。」
媚妃见他开始满心高兴,现在却是一脸愁容,道:「我晓得,可是日后可怎幺办呢?总不能再瞒下去,再过些日子,肚子大了就没办法掩盖了。你快想个主意,要我打掉孩子的话,你可别说出口,就是我死了,也要保全这个孩儿。」
朱传宗听了也是一呆,捂头苦想了一阵,一会儿忽然笑道:「此事我想到办法了,你就等好消息吧!」说完便兴高采烈地出门而去。
朱传宗找到公主,一进门就跪下了,道:「仙子救我。」
常乐公主吓了一跳,等问明白原委,给气得掉泪,虽然心中嫉妒,有心不管,可是招架不住朱传宗百般求恳,赌咒发誓,又不能跟看情郎出事不管,最后才答应为他出头,不过要他答应以后再也不见媚妃,而且要媚妃亲口答应才行。
朱传宗自然应允,问明了常乐公主的计划,便去找媚妃商议。
媚妃听说公主答应给她配置一味药,可以让孩子晚几个月才出世,又亲自给父皇配置了返老还童药,让媚妃藉机会和皇上共度春宵,这样就能躲过难关,虽然心中百般不愿意,可也没有办法。
媚妃使劲扭了朱传宗一把,幽怨地道:「明明是你的孩子,却眼巴巴地找别人做爹。唉,我苦命的孩子。」
朱传宗双手紧了紧,歉然道:「我知道委曲你了。你放心吧,我定会好好疼爱咱们的孩子,将来辅佐他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,又有什幺不好?」
媚妃点了点头,又娇声问道:「说的轻巧,孩子这幺小,那幺多皇子都是吃素的啊?再说你怎幺就知道是儿子啊?若是女儿你就不疼了?」
朱传宗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称是呀,急忙赔笑道:「生个女儿像你一样如花似玉,我自然更喜欢得不得了,那还用说?」
媚妃咯咯直笑,过了一会儿,道:「以后我就不能跟你亲热了,不过你可不许冷落我,要时常来看我,不然我定不饶你。」
朱传宗道:「我正想跟你说呢。我思来想去,以后咱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。」
不等媚妃发怒,急忙解释道:「我这都是为了咱们的孩子着想啊!你想,我不可能装一辈子天阉,早晚要假装治好,娶公主为妻。这样才能得到皇上更大的宠爱。老是来见你,到时候皇帝若是怀疑咱们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血,岂不是糟了?我只好早早跟你分开,不再进宫,才不会留下隐患。皇上年纪这幺大了,我们忍耐几年,以后有得是在一起的时间。」
媚妃想了想,知道确实有道理。虽然捨不得朱传宗,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,也只好如此了。回转身来,抱着朱传宗腰身,道:「宝儿,我现在几天见不到你,便想得要死。以后的日子可怎幺过呀。」
朱传宗连忙柔声安慰,两人恋恋不捨,浓情蜜意,自有一番风流。
过得几个月,一切事情都按计划进行。明宗皇帝和媚妃一夜风流之后,居然见爱妃要生皇子,不由大喜!在公主的调理下,他身体彷彿恢复了青春,不由志得意满,便昭告天下,举行大庆。
明宗皇帝登基三十来年,他自以为励精图治,国泰民安,如今身体又好,不由感激上天,又举行了祭天的盛大活动。
国家大喜之际,又听说爱女治好了手下最得力的大臣朱传宗的疾病,而且有心下嫁于他,他更是欢喜。这个女儿一向眼高于顶,不食人间烟火,本以为她眼中没有看得上的人,没想到居然找到了心上人,更是欢喜,便亲自给朱传宗和常乐公主订下婚期,只等婚期一到,举行最隆重的欢庆,也算是回报女儿平日对他身体调理之事。
还有三天就是朱传宗的大喜之日。这日他在百般忙碌之中,接到媚妃的消息,请他到宫中一叙,还说以后恐怕再见也难,请他一定要前往。
朱传宗拗不过旧情,也还想着她怀着孩子,可不能生气,便悄悄前去相会。他如今位高权重,圣眷正隆,料想宫中这些太监宫女,也不敢和他做对,就是见一会儿面,也是不碍事的。
朱传宗化装溜进媚妃寝宫,见媚妃正在房中等他。只见媚妃真的非常分外漂亮,芙蓉面、丹凤眼,皎洁白嫩的肌肤如雪,玉雕般直挺的鼻樑,丰润的双唇,高挺的双乳、浑圆肥嫩的玉臀及一双修长的玉腿,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。尤其是她肚子隆起,散发出异样的温柔,使人更是不能不讚歎。
朱传宗已是几个月没有见到她,也是心中想念的紧,快步上前握住伊人的玉手。
媚妃含笑望着情郎,两人都是顾忌肚中的孩子,否则早就相拥在一起了。两人互述别来之苦,依偎在一起,不免聊起肚中孩子的事情,越说越是情热。
朱传宗忍不住替媚妃轻解罗衫,当媚妃露出因为怀孕而变成暗红色的乳头时,朱传宗大嘴凑了上去,一股难以言喻的销魂感,让媚妃忍不住轻吟出声。在这销魂的声音中,朱传宗的右手向下探寻着桃源处,开始搓弄,媚妃如泣如诉般的娇吟起来。
媚妃此时弱不胜力,朱传宗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。美丽端庄的媚妃浑身赤裸的斜躺着,因为怀孕的关係,媚妃原本就丰满的乳房变得更加艳丽肥硕,犹如出水小荷骄傲的朝天挺立着,让人真想去捏弄它一番。而怀孕七个月的腹部看起来更是美丽迷人。
朱传宗甚至想立刻就冲过去,将已经火热烫手的肉棒,用力干进那丰润潮湿满是花蜜的玉穴中。可是见媚妃护着凸起的腹部,也不敢造次。朱传宗的肉棒已经发硬发涨起来,虽然理智清楚的告诉朱传宗,他绝对不能对媚妃有任何的绮念,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,他只想更加接近的看着眼前这位能让所有男人疯狂的美艳孕妇。
女人怀孕七个月后,乳房就会为了做哺乳的準备而开始涨大,这让媚妃原本圆浑的酥胸更加雪白柔嫩肥大。在朱传宗犹如恶狼般眼神的注视下,媚妃美丽的脸庞开始泛红,一双动人的凤眼也变得水汪汪的,很是迷人。
朱传宗没有地方下手,只好疯狂的扑向媚妃,低下头,嘴唇重重的吻住媚妃娇艳欲滴的红唇。
媚妃这时也已经情动,她忘情的双手抱住朱传宗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,不停的吸吮着朱传宗伸进她嘴里的舌头。
朱传宗的大手在丰满雪白的胸部上乱揉,那饱满诱人的乳房高挺着,顶着像熟透樱桃般的乳头,在他的大手下如同麵团,不过一会儿却流出雪白的乳汁来。
朱传宗 起头,奇怪地道:「那是什幺?」说着大嘴凑了上去,嘴里含着乳头不放,含含糊糊的道:「味道真是鲜美!」
媚妃俏皮的道:「好儿子,既然好吃,便多吃一点吧。」
朱传宗奇道:「你叫我什幺?」
媚妃笑道:「你没听说吗?所谓有奶便是娘啊!」
朱传宗也笑了,他把口中的乳头又转又咂,道:「好啊!娘亲,我最爱的小亲亲,你的儿子要吃奶了哦!」
媚妃被他逗的又喘又痒,而且被他这幺一叫,心中充满了爱意,恨不得能和他合为一体,再也不分开,媚声道:「好啊!乖儿子,娘给你吃奶。啊 你要听话哦!」
朱传宗边吃边用手揉弄,媚妃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,让她的淫叫声更加高亢。
媚妃的淫叫声更加刺激着朱传宗,朱传宗低下头去吸吮她的乳头,另一边则用手指夹住因刺激而突出的乳头,整个手掌压在半球型丰满的乳房上旋转着。
「啊 喔 嗯 哦 」在朱传宗的吸吮和爱抚下,媚妃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上下扭动起来,花蕊中此时已经是长流不息了。
朱传宗用力的吸着、含着,更用舌头在媚妃的乳头上上下下,左左右右不断的打转,他的手也在媚妃白嫩坚挺的肉乳上不断的揉弄,手指更在她的乳头上,揉揉捏捏,无一刻停歇。
媚妃也用力的压着朱传宗的头,不让他离开,她此刻全然沈浸在梦中一般,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。而朱传宗的心里也浮现出一种甜蜜又怀念的感觉,朱传宗不明白他为什幺会有这种感觉?只知道他对媚妃这对丰盈的双乳特别依恋,甚至有点捨不得离开的感觉。
而媚妃也陶醉的咬紧牙根,鼻息急喘,好像非常舒服似的。朱传宗终于放开了媚妃的胸部,左手绕过她高耸的小腹,伸进下面那迷倒天下英雄的桃源洞,手指在花瓣上轻抚着。
接着他的手指缓慢伸进媚妃花心中,里面早已硬涨着,淫水氾滥,摸在朱传宗的手上只觉得温温烫烫,湿湿黏黏的,可是却散发出浓浓的香气。
媚妃体生异香,真是女人中的极品,而且因为怀孕的关係,媚妃的淫水非常浓腻,而且香味不同以往,犹如醉人的美酒一般,让人醺醺欲醉。
朱传宗一边享受着,一边将手指在媚妃滑嫩迷人的花瓣中挖个不停,引得媚妃的花壁不停的缩张着。「喔 喔 我的好老公哦!我 好难受 实在受不了啦!」媚妃的淫叫声越来越淫蕩,让朱传宗也是忍受不住。
可是为了孩子,朱传宗还是忍耐住了,道:「我用手指帮你解痒吧!你现在有身孕,不比往常。」
媚妃道:「我问过大夫了,现在可以同房,只要不压着肚子,小心些就不碍事的。」
朱传宗得到赦令,大喜之下,将媚妃的玉腿轻轻分开,然后用力的将自己粗大的肉棒塞进媚妃久旷的蜜穴里,就在媚妃一声动人的娇淫声中,两人终于和而为一了。
朱传宗恨不能将肉捧用力的往媚妃的蜜穴深处捅,连外面的两颗蛋子也挤进去。可是怕伤了孩子,只好慢慢抽送。
而久旷的媚妃,被朱传宗粗大的肉棒挤得蜜穴中毫无空隙,心中和蜜穴同时得到充实,她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销魂蚀骨的浪叫声。
朱传宗听到媚妃如泣如诉的哀求声,只觉得心痒难耐,就想趴在媚妃的身上用力抱紧她,但顾忌到媚妃怀胎七个月的肚子,他小心翼翼俯下身去,轻轻的在媚妃唇上一吻。
没想到媚妃却用力的抱住朱传宗,口中不住的发出令人迷醉的呻吟声。
朱传宗贴在媚妃的身上,根本不敢用力,更别说想在媚妃身上奋力的驰骋了。
可是他的大东西被媚妃的蜜穴包围着,传来一种腐骨蚀心的销魂滋味,难受至极,慾火已经升到极限的朱传宗,闷喝道:「贱人,你再这样,我可要不客气了。」
媚妃媚声道:「皇上,您就日死奴婢吧!死在您的大东西之下,也是奴婢的福气。」
朱传宗怒道:「贱货,看朕日死你。」把媚妃双腿分开扛起,然后用力顶了几下,正在爽快时,忽然房门被推开,有人道:「爱妃,你看谁来了?你们在干什幺?」原来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明宗皇帝。
皇上一般驾临寝宫,都是前呼后拥,有人通稟,就算是不想张扬,也会有人提前来通报,哪知道这次明宗想给媚妃来一个惊喜,便屏退下人,一个人前往。
他年纪大了,对孩子的感情越来越是深厚,男人都是如此,越是年纪老,才喜欢小孩子。年轻时,反而对孩子并不怎幺在意。哪知道明宗皇帝兴沖沖前来,居然看到了爱妃的苟且之事。
明宗皇帝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,大声喝道:「你们这两个狗男女,竟然如此大逆不道!气死朕了!朕要灭你们九族,要把你们碎尸万段!」想到自己如此器重朱传宗,如此宠幸媚妃,竟然遭遇这样天大耻辱,随即又想到常乐公主定也是欺瞒自己 明宗皇帝聪明绝顶,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,不由得怒火一重高过一重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朱传宗和媚妃都是大惊,见被皇上揭破姦情,知道罪无可恕,免不了人头落地,可是此刻在无比爽快之下,索性放开了情怀,心一横,反而什幺都不怕了。
媚妃嫣然一笑,呻吟道:「我亲亲的大肉棒皇上,你快点日死奴婢吧!」
朱传宗不再顾及皇上,身子也是大力抽动,喝道:「做鬼也风流,你这死贱人,看朕来日死你。」临死之前,还能过一把皇上瘾,真是不枉此生。
明宗皇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汙言秽语,眼看自己的宠妃却在别人的身下婉转承欢,震怒之下,一边高喊大骂,一边杀气腾腾地走去。哪知走了两步,突然一个趔趄,倒在地上,呼呼喘了几声,就没动静了。
朱传宗奋力大顶了几十下,真是又快又狠,平时从来没有如此的畅快,媚妃也是呻吟不觉,最后朱传宗一声大叫,射出了精华,这时才回到现实,见皇上躺在不远处的地上,两人这才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。朱传宗急忙下床,慢慢走到皇帝跟前,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,脸上不由变色,失声道:「他死了!」
媚妃也是花容失色。两人面面相觑,一时都有些无措,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。
两人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,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响,然后大门被推开,只见庞来孝领着一票侍卫围了上来。庞来孝兀自叫道:「皇上,臣来了。」
原来这都是庞来孝计划好的。媚妃身边的一些人,早已经被他买通,待到听闻媚妃秘密召朱传宗进宫,他就使了这个计策。
他故意在明宗面前夸奖媚妃,说她怎幺思念皇上,明宗以为爱妃十分想念他,自然大喜,便命一众侍卫在远处候立,打算给她来个惊喜,自己一人去赴约。庞来孝吸取上次打草惊蛇的教训,这回可是筹划周密,只等皇帝看到了朱传宗两人的私情,才出来抓捕。
众人冲上前来,见皇帝仰面躺在地上,顿时乱成一团。待确认皇帝已死,庞来孝先是心里一惊,以为大事不妙,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狂喜,心想:「机会来了!」
在场的侍卫都是早被他买通的心腹。庞来孝眼珠一转,喝道:「慌什幺!皇上只是昏过去了,快扶皇上回宫!把朱传宗两人关到天牢去!」
朱传宗喝道:「你们敢?」可是这仓促之间,拥护他的那些人都不在身边,宫中的护卫全都是庞来孝的心腹,这些人哪理会他这个二品大员?全都以庞来孝马首是瞻,依命而行。
庞来孝率领众人将皇帝的尸身 到寝殿,秘密召集他的那些心腹,等他们聚齐,商议妥当,这才痛哭着从寝殿走了出来,一边哭一边道:「皇上驾崩了,快召集文武百官到大殿,本相要宣读皇上的遗诏!」
皇宫中顿时丧钟大作,哭声四起,一时人慌马乱,也不在话下。
再说朱传宗被押入天牢,心想:「上次侥倖逃脱,这次怕是九死一生了。」
勾引皇妃,把皇帝当场活活气死,恐怕天下没有比这更大的罪了,当真是前无古人。朱传宗这两年熟读刑律,却也不知道这该判个什幺罪名,淩迟处死,抄家灭门几次都够了。不过幸好死无对证,倒也许能逃脱这样的重罪,可是罗织构陷乃是庞来孝的拿手好戏,想来他绝不肯放过自己。不过朱传宗也不想着自己的安危了,他宁可所有的罪状自己一力承担,只盼着媚妃还有家人能平安,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。
第三章 ◆ 世法成空
过了几日,因为消息闭塞,朱传宗什幺动静也不知道,彷彿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。看来庞来孝已经得势,朝廷上他这一派,连消息都递不进来,更别说是反抗了。他是朝廷大员,中些人以他为首,现在他深陷牢笼,有谁能够对抗庞来孝?朱传宗忐忑不安,大是后悔。他毕竟年轻,一着不慎,落得满盘皆输。
当天狱卒送饭之时,给他使个眼色。朱传宗会意,待没人时细细搜索,从食盒的夹层中找出一封信来。原来是吴思远写的,上面写道:「公子在牢中保重。如今大皇子汤治已然登基,朝廷虽然动荡纷乱,你全家人目前被软禁,但不用担心。当你脱离险境之时,可打需奉上的锦囊,那里是个好去处,等日后相见。」
朱传宗看了信,心中安定了不少,悄悄将信烧了,又将锦囊贴身藏好。心中暗道:「吴先生神神秘秘的,也不晓得我如何脱困!」不过他知道吴思远一向足智多谋,自有用意,也就不再多想了。
又想到信中所说如今朝中的形势,朱传宗才知道为什幺没人来理会自己了。明宗驾崩,新立储君,现在朝中自然是争翻天了。原来明宗有十来个儿子,长子汤治是宫女所生,从小就被排除在外;次子是皇后所生,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,本来按祖制所定,这皇位理应是传给他的。
可是这位太子太不争气,不学无术,又骄横狂妄。他十八岁那年,因为调戏后宫的嫔妃,惹得明宗大怒,把他的太子之位给废了,勒令他闭门思过。过了几年,明宗见他似乎已经悔改,在大臣们的建议下,又重新将他立为太子。哪知道过不几年,太子故态复萌,在勾栏院流连,诬告朱传宗和边疆的将军,明宗大怒,再次把他废了。明宗对他灰心失望之极,索性不再立太子。
太子之位既然空着,众皇子自然是人人不肯落后,眼光都盯在上面。各使手段,斗得不亦乐乎。其中七皇子天生武勇过人,立过不少战功,最得明宗欣赏。五皇子的母妃是前丞相李衡毅之女,李家根基雄厚,势力庞大,自不在话下,也因此五皇子最得朝臣支持。明宗皇帝在这两个人选间一直摇摆不定,有时似乎对旧太子也抱有期待的意思,他仗着自己身体强健,也没有急于确定人选。
哪知道天算不如人算,明宗皇帝会突然被朱传宗给气死了。朱传宗想到这里,想起他勾引皇妃,而且在宫中和皇妃当着皇上的面胡天胡地,真是亘古未有,可算是千古第一勇士了。这样的胡作非为,要是不被杀头,那才真是稀奇,只是希望不要连累他人才好。幸好登基的是与他最要好的大皇子汤治,可是这种事情又怎幺讲情?朱传宗惦念着媚妃,还有没有出世的孩子和诸多美女,不免心中慨歎良多。
又过了两日,一天夜里,一个太监来天牢提他出去,却是朱传宗不认识的。他口宣皇上口谕道:「皇上有旨,带罪臣朱传宗进宫见驾。」朱传宗便知道,皇位之争看来已定,所以皇帝腾出手来要处置自己了。
一路上只见处处都有大队的侍卫在巡查,宫中瀰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。
到了御书房,只见一人身穿龙袍,对窗而立,看着外面的月色。
侍卫道:「陛下,朱传宗带到。」
那人挥手令侍卫退下,慢慢地转过身来。朱传宗心中吃惊:「果然是他!」
眼前的人年近不惑,面白无鬚,带着微微的笑容,却不是汤治是谁?
朱传宗呆了呆,苦笑道:「没想到你竟然当上皇帝了。虽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,但此刻我却怕看到你。」
汤治点头道:「我知道你的意思。」脸上说不清是什幺表情。
汤治虽然是明宗皇帝的长子,但是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,生下他不久就病死了。汤治自小既不受皇帝的宠爱,又不像其他皇子有母妃娘家的势力扶持,他虽然有朱传宗等一些大臣支持,但是他本人在宫中却毫无地位可言,想要得到支持也是绝无可能的。况且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,可以说,明宗皇帝很多儿子,汤治是最没有可能继承皇位的。
汤治又道:「你在牢中和外间不通消息,我只有你这个最好的朋友,没有你的策划支持,我怎幺当得了皇上?」
朱传宗心念一转,便隐隐猜到了真相,迟疑地问:「是庞来孝?」
汤治讚赏地看了朱传宗一眼,歎道:「我早知道你才智过人,这幺快就被你猜到了。不错,是庞来孝伪造了父皇的遗旨,宣称命我继承皇位。一向和你交好的大臣自然也是支持我,加上庞来孝的势力,那些反对我的皇子大臣,现在被关的关,杀的杀,我这才能顺利即位。」
朱传宗忍不住道:「可是庞来孝也没安什幺好心,你可要小心。」
汤治淡然道:「我知道。他扶植我坐上皇位,无非是看我没有根基,便于控制,想把我当成傀儡而已,但是傀儡皇帝也比一个无人看在眼里的落魄皇子强。何况只要我有了皇帝的名分,将来鹿死谁手,还不可知呢。」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杀气。
朱传宗看着他踌躇满志的样子,忽然道:「你是準备在杀我之前来和我见最后一面的吗?」
汤治看了他一会,突然笑起来,道:「我干嘛要杀你?因为你气死了父皇吗?说起来,如果不是这样,我还当不上皇帝呢。父皇他七十多了,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过世的,我看和你关係不大。而且说心里话,我应该谢谢你才是。」
朱传宗听了虽然一颗心放了下来,但是却有些不高兴,心道:「皇室之人为了争夺权力,真是泯灭了人性,儿子居然高兴父亲被气死。」他此刻这幺想,却忘了他做的事更是千古第一叛逆的事情。
却听汤治又道:「我的父皇这几十年来对我不闻不问,从没当我是儿子,反倒你与我素有情谊,交情还要深些。我不忍心杀你,一会我派人把你送出城去,你自己逃命吧。你忍得几年,等我收拾了庞来孝,再召你入京,一起治理天下。」
朱传宗没想到居然会是这幺样的结局,心中大是感动。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道:「那我的家人呢?希望你能放他们一条生路。」
汤治笑道:「放了你,你家人自然更是无罪。我已经对外宣称你的罪名只是言语不当,触怒先皇,下旨将你父亲削职为民,贬出京城去了。哼,庞来孝想要将你家满门抄斩,把政敌连根拔除,我岂能让他如愿?不过他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的,背后有什幺动作,我也不能防备,你自己小心。」
朱传宗听了心中一惊,心道:「只要我朱传宗一天不死,庞来孝就一天不会安心,也就没办法全心专注朝政,这样也好。」
他 头看着这位昔日温文尔雅的好友。那时汤治化名黄其,与朱传宗意气相投,相携游玩,品酒论文,批评时事。现在的汤治穿着皇袍,心思沈重,虽然对他仍旧很是亲切,可是他却觉得陌生得彷彿变了个人一样。朱传宗心中不禁感慨:「身份地位真的会让人变得判若两人。」
汤治问道:「你还有别的要求吗?」
朱传宗迟疑了一下,心想:「公主不用我担心,只是 」于是道:「媚妃 她 」
汤治冷笑了一声,道:「看来这事是真的了。朱传宗,你真是好大的胆子。不过,这事是皇家的丑闻,我自然不会宣扬出去。既然你说了,我就留下她的性命,把她关在冷宫里。我怕你年纪轻在情事上犯错,因此让我义妹嫁你,可是你仍旧是吃了这样的大亏,只盼你日后能悔改。你还年轻,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的!」
朱传宗原本抱定必死之心,可是此刻知晓能够活命,想起日后的艰难生活,不由沮丧不已,点了点头,也不知道该说什幺。
汤治吩咐一声,手下端上一个托盘来,上面放着一身僧衣,一只钵盂,一封僧牒。朱传宗有些不解地看去。
汤治道:「外面搜查把守的都是庞来孝的人,你打扮成僧人模样,才好混出去。」
当下立即有人帮朱传宗剃去头髮,点了香疤。朱传宗摇身一变,俨然成了一位游方和尚。
汤治笑道:「你是御赐和尚,身份可也不低。」朱传宗虽满腹心思,却也笑了。
汤治派了两名心腹侍卫护送朱传宗,趁夜色悄悄送出城去了。一路上虽然盘查严密,但是朱传宗的装扮足以以假乱真,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。
两个侍卫完成任务后,告辞离去。朱传宗回头看看京城高大的城墙,心中一时也有些留恋。天下之大,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。
正在迟疑之间,忽听人道:「人生如此,浮生如斯,缘生缘死,谁知谁知;情终情始,情真情癡,何许何处?」
朱传宗扭头看去,却是一个老和尚,他歎道:「大师从何处来?法号可否告知?」
那和尚道:「贫僧一空,是城外云隐寺的和尚,和吴先生乃是故交。你跟我来吧!以后法号便是不空。」接着念道,「世法如幻如梦,如响如光,如影如化、如水中泡,如镜中像,如热时炎,如水中月,是以诸法无常,一念在我 摩诃般若波罗密。」这是大乘般若经的经文,朱传宗从没听过,但想起过往际遇,当下呆了。
朱传宗隐居在云隐寺中,每日听佛唸经,增长了不少见识,佛法说荣华可喻花开落,聚散还同云去留,盛极而衰,这都是人生的必然之事。
朱传宗从以前的万众拥戴到如今的孤苦伶仃,从以前的繁华富贵到如今的一贫如洗,要是没有听到佛法开示,恐怕会难过的发疯。如今他这些日子听经闻佛,不由得对人生又有了一番认识。
这日,他想起以前曾读到的一首诗:「珠帘羽扇长寂寞,鼎湖龙髯安可攀。千龄人事一朝空,四海为家此路穷。豪雄意气今何在,坛场宫馆尽蒿蓬。路逢故老长歎息,世事迴环不可测。昔时青楼对歌舞,今日黄埃聚荆棘。山川满目泪沾衣,富贵荣华能几时。不见只今汾水上,唯有年年秋雁飞。」正和他今日的际遇,人生起落不定,起起落落,不由喟然长歎。
一空不知道什幺时候来到身旁,念道:「浮生着甚苦奔忙,盛席华筵终散场。悲喜千般同幻渺,古今一梦尽荒唐。不空,万事皆缘,缘来则聚,缘尽则散。你我的缘分尽了,要分开了。」
朱传宗一惊,道:「我以前自诩聪明,然而在佛的面前,方知自己的癡妄浅薄。我想在大师跟前长闻佛法,难道大师不愿意吗?」
一空道:「佛法精深,只渡有缘。于你而言,你终是红尘名利客,虽然自以为已经洒脱,终不过是着相而已。如今,你和佛的缘分尽了。外面有官兵在捉拿和尚,京师的所有和尚都要受到盘查,你不能再假装和尚了。」
朱传宗这才明了,跪下道:「多谢师父。我知道再留下来会连累您的,我这就出去。」
一空道:「假使百千劫,所作业不亡,因缘会遇时,果报还自受。好自为之吧!」
这时一个小和尚进来,拿了一些衣服,帮他乔装打扮,然后掩护他出寺。
离开寺院,天下之大,能到哪里去呢?突然心中一动,想起吴思远留下的锦囊,打开看时,只见里面是张纸条,写着一行小字:「若有变故,可往江淮岳可人处。君忘狡兔三窟之计否?」朱传宗恍然大悟,方知道当初岳可人不肯同自己回京乃是吴思远的授意。吴思远深谋远虑,朱传宗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。
朱传宗放声道:「高树多悲风,海水扬其波。利剑不在掌,结友何须多!」朱传宗不再迟疑,大踏步上路去了。
他收敛行迹,白天隐藏,晚上赶路,向南而行。走了两日,朝廷悬赏他的榜文已经传播开来,贴的满街满巷都是。
那悬赏榜文上说朱传宗「擅权乱政,结党营私」,又说他「桀骜不逊,顶撞先帝」,罗织了二三十项罪名。对于媚妃之事,果然是一点也没提。
百姓们围着榜文观看,议论纷纷。
有人道:「朱大人秉公执法,爱民如子,这些罪名根本就是捏造的嘛!」
有的道:「唉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先皇驾崩,朝廷以后就是庞来孝说了算了。他说朱大人有罪,谁能说没有?」
也有人半信半疑地道:「也许这些罪名是真的吧?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,当官的哪有不贪的?说不定朱传宗以前是在演戏。」
顿时一群人对他怒目而视。一个大汉叫道:「老子是从西北迁过来的。我们那里闹灾,是朱大人救了我们的命!你再敢汙蔑大人,小心我揍你!」那人缩了缩脖子,也不敢再乱说了。
朱传宗戴了一顶斗笠,躲在角落,听到百姓这幺爱戴自己,心中着实感动。他微微歎了口气,道:「民心可用,果然公道自在人心啊!」多日来逃亡的郁结顿时消散了不少。
他将斗笠向下压了压,悄悄退出人群,继续赶路去了。虽然觉得离开京师已经很远,但他仍旧扮做和尚,这样化缘讨饭,也就解决了生计的问题。
这通缉榜文,全靠民间的力量。百姓若是支持,犯人自是无处藏匿;百姓若是不支持,也不过就是一纸空文!百姓们知道朱传宗是被冤枉的,遇到可疑的人都故意放过,更何况朱传宗的和尚扮得似模似样。也因此一直到了江淮省,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幺危险。
两个月以后,朱传宗凭着当时的记忆,找到江淮省路同府上庆县,岳可人家的旧居。
岳家原本是个富户,后来受官司拖累,家道中落。朱传宗帮岳一鸣翻案之后,把住宅田地都发还岳家,只是家产多被抄没,再也寻不回来了。朱传宗临走时给他们留了些银两,想来也能够度日。
朱传宗装做和尚,上前敲门,哪知出来的却是个不认识的人。
那人一脸不耐烦地道:「快走,快走!我家没钱给和尚!」
朱传宗道:「在下与岳一鸣颇有旧交,请问岳施主在吗?」
那人打量了他几眼,道:「这家原来的住户是叫岳一鸣,不过他半年前就搬走了。」
朱传宗微微吃惊,问道:「搬走了?请问搬到何处去了?」
那人没好气地道:「我怎幺知道?」想了想又道,「好像搬到隔壁安兴县去了吧。你快点走吧!」说完就把门关上了。
朱传宗威风惯了,吃了个闭门羹,心中不由慨歎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僧衣,心想:「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。」摇了摇头,转身离去。
他再到岳可人的叔叔岳项东家,也是人走屋空,不知去向。朱传宗没有头绪,只好往安兴县去。
安兴县说大不大,也有几万户的人口,平白想找个人出来,就像大海捞针一样,谈何容易。朱传宗以化缘为名,穿街走巷,细细寻访。只是找了月余,还是没有音信。
这一日他又找了半天全无收穫,看看将近午时,腹中饥饿,正巧街旁有个面摊,迈步走了过去。
朱传宗在偏僻角落坐下来,道:「请给贫僧煮碗素麵。」那卖面的人正背对着他煮麵,应了一声,却是个女子声音。
只听邻桌两个客人一边吃麵一边小声议论。一人道:「这朱姑娘真是漂亮,怪不得人都称她『卖面西施』呢。」
另一人道:「是啊,要是能娶到这样漂亮的老婆,少活十年都乐意啊!」
先前那人笑道:「你可别做梦了。这姑娘美是美,也是不好招惹的啊!听说前些天吴公子想娶她做妾,跑来纠缠她,却被她一碗热麵汤给泼了出去,烫了一脸泡。」
朱传宗听了暗自一笑,心想:「这卖面姑娘还真有趣。听起来倒是个刚强烈性的女子。」
他害怕暴露身份,不敢 头,只是把斗笠压得低低的,埋首吃麵。等到付帐的时候,那卖面女子拿围裙擦了擦手行礼道:「不用了,就当是积个佛缘吧。」
朱传宗听她谈吐不凡,声音更是熟悉, 起头来看时,两人都是一愣。朱传宗嘴一张,「可人」两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。
岳可人一脸惊喜,小手摀住嘴巴,眼眶都红了。她知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,跟旁边算帐的老者耳语了一句,那老者转头来看,果然是岳可人的父亲岳一鸣。
当下三人心照不宣。岳一鸣父女假称有事,把摊子收了,朱传宗便跟在他们后面,七拐八绕,进了一座小小的院落。
岳一鸣小心地看了看左右,关上房门,朝朱传宗拜道:「恩公!」
朱传宗急忙搀他起来。岳可人凝视着他,见他落魄至此,以前对他的种种不满,早就烟消云散了,道:「少爷,我看外面在悬赏抓你,担心得要死。你,你怎幺出家了?」
朱传宗见她垂泪欲滴,楚楚动人的样子,又怜又爱,微笑道:「我这是假出家,掩人耳目而已。」接着将过往经历说了一遍。
岳可人抚着胸口,长出了口气,道:「庞来孝太可恨了,幸好你没事。少爷,您以后就跟我们一起生活吧,我们一家在这里都没有亲故,不会被人发现的。」
朱传宗道:「只是怕连累了你们。」
岳一鸣道:「朱大人这是哪里的话!要不是当初您为我翻案,我们一家早就家破人亡了,如今能为恩公尽一份力,实在是毕生之幸。只是舍下简陋,恐怕要委屈恩公了。」
朱传宗心想:「古人说疾风知劲草,日久见人心。诚不欺我啊!」他自落难以来,一路坎坷,见多了人情冷暖,此时越发觉得岳家父女的赤诚可贵。
稍后便问起岳家的近况。原来朱传宗为岳家翻案之后,新来的知县认为朱传宗是岳家的后台,因此不敢找岳家的麻烦。可是过了两年,一看朱家再没人来联系,那些受过翻案牵连的官吏们,胆子便渐渐大起来。摊徭派赋,处处为难岳家,连岳项东家也不肯放过。
然而祸不单行,岳一鸣的妾室,也就是小顺的生母,去年染了重病,久治不愈,后来就去世了,而岳家为了给她治病,又花尽了积蓄;当初侵吞他家产的那个蔡家这时趁机又来落井下石。岳一鸣兄弟一看实在是无法容身了,只好离乡背井。岳一鸣带着岳可人姊弟搬到了安兴县,岳项东乾脆到别的州府去了。
到了安兴县后,岳可人靠着做面的手艺,开了一个小麵摊。岳一鸣帮着她算帐,小顺则是到一家杂货铺当学徒去了。
朱传宗又气又恨,咬牙道:「这帮狗官,我当初真该杀光了他们!」半晌歎了口气,道,「都是我办事不周,到底还是连累你们了。」
就这样,朱传宗就在岳家住了下来。过没几日,他看岳一鸣父女早起晚归十分辛苦,暗暗打定主意要帮忙做事。
这天,朱传宗一早起来,只听见劈啪的声响,循声走去,原来是岳可人在后院劈柴。
只见朝霞之下,岳可人俏脸红润,微张着小嘴喘息,额头上几滴晶莹汗珠,看起来娇艳如带露桃花,却又让人无限怜惜。她毕竟身子纤弱,往往五六下也劈不开一块柴。但是她双手仍握着刀把用力挥动,眉宇间一片坚强神色。
朱传宗过去接过柴刀道:「这不是女儿家做的,还是我来吧。」岳可人先是不肯,挣了挣,不小心与朱传宗大手相触。她脸一红,这才放手站在一旁注视着。
朱传宗捡了一块柴来立在地上,一刀劈去,只听啪地一声,刀尖插到地上,木柴飞得远远去了。岳可人忍不住轻笑,朱传宗脸一红,道:「看不出来这木柴也挺顽皮的。」
岳可人听他说得有趣,笑意更浓了。柔声道:「少爷,你没做过,劈柴也有诀窍的。要沿着木柴的纹理,这样才劈得开。」
朱传宗何等聪明,不一会儿便摸到窍门,柴刀上下纷飞,转眼劈出一堆柴来。
岳可人抿着嘴盯着他,目光中异彩连连,也不知在想着什幺。
不过朱传宗毕竟从小富贵,虽然身体健壮,这时也累了。岳可人取出一条手帕来,走上前帮朱传宗拭着脸颊上的汗水。朱传宗闻着她身上清幽的体香,盯着她如花的娇颜,一时呆住了。
岳可人脸一红,低下头道:「少爷,柴已经够了,你歇一会儿吧。」
朱传宗戏谑地看着她,突然「哼」了一声。
岳可人 起头来,不解道:「少爷有什幺不开心的事吗?」
朱传宗道:「我在气吴先生,气他出了这个狡兔三窟的主意!」
岳可人惊讶地问道:「吴先生思虑深远,未雨绸缪,少爷应该感谢他才是,怎幺怪他呢?」
朱传宗又哼道:「若不是他的主意,我早就跟你长相